第 28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28 章
二十二
畫畫會讓人平靜，同樣的，看人畫畫的時候，也會感覺時間慢了下來。
楊秀誠坐在一邊，看著杜隨昱完成了一幅畫，他看得入迷，最後還是杜隨昱把畫筆放下，催他去睡覺。
“唔……這麽晚了”，楊秀誠看著鐘表上的時間，起身揉了揉眼睛，杜隨昱收好畫，洗完澡也要睡了。
“晚安，杜隨昱”，洗完澡的楊秀誠打了個哈欠，站在客臥門口跟杜隨昱擺擺手。
“晚安”。
倆人都沒有熬夜的習慣，於是不到十一點半，房間都關了燈，陷入一片靜謐之中。
第二天早晨，楊秀誠在醒來之前還短暫地做了一個夢，他原本好好地躺在杜隨昱家裏的床上，結果被子被一陣大風吹開，連帶著他整個人都飄了起來，大風裹挾著他飛走，離杜隨昱的家越來越遠，他大聲喊著杜隨昱的名字，想把人叫醒，好來救下自己，但怎麽都叫不出來，好像被捂住了嘴巴，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好像掉進了深海的漩渦，越陷越深，身下是空的，無邊無際的深藍，不摻雜其他顏色……
許久，夢裏的場景又變化了，楊秀誠來到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地，一眼望去都是健康清新的綠色，耳邊時而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，腳下的觸感很真實，草地是柔軟的，楊秀誠小心翼翼地探出腳步，而後大膽地跑了起來，好像只要腳尖用力，身體就可以騰空而起，楊秀誠立馬開心起來，在無人的草地上盡情地跳躍。
等到玩累了，他才趴在草地上休息，這時，一朵蒲公英忽然飛到他身邊，在他鼻尖停留，相觸的瞬間，這朵蒲公英毛絨絨地，讓他鼻尖癢癢。
楊秀誠猝不及防地醒了，他睜開眼，就見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腦袋出現在眼前，一雙跟玻璃球似的的眼珠子正看著他，看到楊秀誠醒來，眼前的生物張開嘴巴：
“喵～”。
是只暹羅貓，小半張臉是黑的，其他部位都是灰白色，貓咪養得溫順圓潤，也不知什麽時候爬到楊秀誠床上，此刻正坐在楊秀誠枕頭邊上，跟楊秀誠大眼對小眼，兩只爪子還在有規律地踩奶。
枕邊忽然出現一只貓，楊秀誠還是被驚了一下，他雙眼微微瞪大，坐在床上打量著這只小貓咪，身上的睡衣被睡得歪七斜八，脖頸到胸前這一片都露了出來。
貓咪看起來溫順且平靜，還沖著他喵喵叫了兩聲，從叫聲就能聽出來，這是一只有禮貌的小貓咪。
於是楊秀誠伸手在它腦袋上摸了幾下，“喵～你怎麽進來的呀？你又是哪裏來的呢？”。
貓咪聽不懂人類的語言，只是在楊秀誠摸它的時候，仰著腦袋一副任人揉搓的小模樣。
楊秀誠很喜歡小動物，尤其是這種毛茸茸又可愛的，他不由得笑了笑，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，小貓咪被摸得舒服，直接四肢攤開，趴在楊秀誠腿上，儼然成了一坨松軟小面包，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門開了一條縫，剛好夠貓咪溜進來，楊秀誠這才想起來，他昨晚臨睡前出去客廳拿手機，正是犯困的時候，回來就關了把門關上，這才讓小家夥早上溜進來爬他的床。
“你是哪裏來的小貓咪呢？鼻子也黑黑的”。
楊秀誠把用指頭點了點貓咪的鼻頭，他以前沒見過這種類型的貓，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品種，但是長得很可愛，大概是杜隨昱養的吧。
正陪著小貓玩的開心，門被敲了幾下，楊秀誠回扭頭應了一聲，只見杜隨昱推開原本就沒關上的門，一進來就看見一人一貓在床上玩耍，視線觸及楊秀誠，本人手裏還抱著貓咪，絲毫不知道睡衣已經滑落至肩頭，露出細長的脖頸和鎖骨，皮膚也是白得晃眼。
杜隨昱看了一陣，喉結微微一動，楊秀誠揉了揉眼睛，問道：“這是你的小貓嗎？他居然爬到我床上了”，說著又在小貓頭上擼了一把。
“嗯，前幾天在我朋友那裏，早上給送回來了”，杜隨昱解釋道，隨後朝著貓咪叫了兩聲。
“海膽，過來”。
聽見自己的名字，海膽擡起腦袋，從楊秀誠的腿上離開，腳步輕快地跑向杜隨昱，杜隨昱手裏拿著一根打開的貓條，海膽張嘴就吃，一點也不客氣。
楊秀誠笑道：“原來它叫海膽啊，可是它也不像海膽，怎麽給它取這個名字？”。
“剛撿到它的時候，渾身被雨淋濕了，毛發就跟海膽的外殼一樣，就取了這個名字”。
海膽任由人類蛐蛐自己，只顧埋頭吃飯，尾巴拖在地上，時不時晃動著。
原來不是買的，是從外面撿來的，楊秀誠看了眼杜隨昱，臉上帶著點自豪的神色。
杜隨昱照例早起做好早餐，楊秀誠吃完後跟往常一樣去兼職，斜挎包裏每次都會被杜隨昱塞進一盒洗好的水果。
從那天起，杜隨昱到了下班時間都來接他，晚上也照常在杜隨昱家裏睡，一整個假期下來，楊秀誠就沒回過幾次學校，吃住都在杜隨昱那裏。
雖說倆人都確定了關系，但這麽白吃白住楊秀誠心裏還是過意不去，本來打算下班後他來買菜的，但每次都被杜隨昱搶先買單。
再說起楊勝鴻，海大校門口那天晚上之後，楊秀誠就沒了他的消息，楊勝鴻身上本來也沒錢，千裏迢迢來到海城，已經花了些錢，海城消費水平遠超小縣城，所以楊勝鴻縱使臉皮再厚，也扛不住海城的物價，又找不到楊秀誠，聯系方式都被楊秀誠拉黑，沒過兩天就灰溜溜坐著火車回老家了。
假期快要結束，楊秀誠也辭去了便利店的兼職，開學後他就抽不出時間兼顧餐館和便利店的兼職，這天下班，從天橋走過，楊秀誠直奔向銀行，他看著卡裏的餘額，發紅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，仔細算算，這段時間下來，他打兩份工，再加上吃住都在杜隨昱家裏，生活費省了，現在已經存了一筆對他來說數量可觀的錢，至少下半年的生活費有了。
他從裏面去了些現金出來，一張張數好，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裝好，做好一切，這才踏上回杜隨昱家的公交。
車上，人一如既往地多，擠在不大的空間裏，都是辛苦工作一天，所有人都沈默寡言，各自在手機上看著各類信息。
楊秀誠的手機振動，他拿出來一看，是二叔打來的。
懷著遲疑的心情，楊秀誠按下了接聽鍵，“餵？二叔”。
電話那頭他二叔沙啞的聲音傳來：“秀誠啊，打擾了你了啊，吃飯沒有？”。
楊秀誠禮貌地說：“吃了，二叔你呢？”。
他二叔楊勝平，是楊勝鴻的弟弟，在臺城開了一家摩托車修理店，老婆早些年生下孩子就跑了，一個人靠著那家小店艱難養大孩子，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，但楊勝平跟楊勝鴻有很大差別，楊勝平為人本分，日子過得貧苦，但也沒動過歪念頭，自從楊秀誠母親去世後，他這個二叔還打電話問了幾次，就連上高中時候開家長會，楊勝平也去過一次，這也是楊秀誠願意接他電話的原因。
“剛吃過呢，你妹妹生病，才帶她從醫院回來”，楊勝平說道，即使隔著電話，楊秀誠也能聽出楊勝平語氣裏的疲憊。
楊秀誠一時沒說話，他和這個二叔向來不親，況且他自己辛苦打工，也只能勉強養活自己，面對二叔的生活困難，他也幫不了。
楊勝平沈默了一會兒，嘆了一聲：“你爸沒了”。
突如其來的消息，楊秀誠楞了一楞，跟預想中一樣，楊秀誠心裏沒有任何的悲傷，但也說不上開心，好像只是聽見了一個看似平常的消息，就好像“明天下大雨了”這樣稀松平常的事。
“被人追債，在外面躲了好幾天，等被發現的時候，已經沒氣了，唉，他就是作惡太多啊，到了那時候也不清醒了，躲債的時候就住在城南的橋洞裏，大半夜跑去偷酒喝，還是高度酒……連喝好幾瓶”。
“還是拾荒的人發現這才報警，等警察趕到的時候人都僵了”。
楊勝平語氣凝重，到底是自己的親哥，這些年鬧得斷了來往，但如今人死了，楊勝平也落了幾滴淚，他這個大哥，成年後就不學無術，好端端的家也給他毀了，到頭來落了這麽個下場，楊勝平也只得空嘆幾聲。
“屍體已經火化了，葬在公墓，打電話給你也沒別的意思，就是覺得得讓你知道，秀誠，你也長大了，以後的路也全靠你自己了……二叔沒本事”。
楊勝平嗓子啞得厲害，說話間停頓了好幾回。
半晌，楊秀誠呼出一口氣，說道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麻煩二叔了”。
楊勝平說完，也就掛斷了電話，都是苦命人，只能各掃門前雪，他幫不上楊秀誠的忙，也不好多打擾了。
楊秀誠給這個二叔轉了點錢過去，也算是還了下葬料理的錢。
公交到站，楊秀誠下車，從胸中呼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，吐出去，胸口似乎輕快了不少。
天色漸晚，楊秀誠遠遠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，隔著一條斑馬線，對面的杜隨昱站在樹下等他，杜隨昱也瞧見他，隨即露出一個笑容，對他招了招手。
心中的郁悶之氣頃刻間煙消雲散，沒過幾秒，綠燈了，楊秀誠直奔向對面，奔向杜隨昱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二十二
畫畫會讓人平靜，同樣的，看人畫畫的時候，也會感覺時間慢了下來。
楊秀誠坐在一邊，看著杜隨昱完成了一幅畫，他看得入迷，最後還是杜隨昱把畫筆放下，催他去睡覺。
“唔……這麽晚了”，楊秀誠看著鐘表上的時間，起身揉了揉眼睛，杜隨昱收好畫，洗完澡也要睡了。
“晚安，杜隨昱”，洗完澡的楊秀誠打了個哈欠，站在客臥門口跟杜隨昱擺擺手。
“晚安”。
倆人都沒有熬夜的習慣，於是不到十一點半，房間都關了燈，陷入一片靜謐之中。
第二天早晨，楊秀誠在醒來之前還短暫地做了一個夢，他原本好好地躺在杜隨昱家裏的床上，結果被子被一陣大風吹開，連帶著他整個人都飄了起來，大風裹挾著他飛走，離杜隨昱的家越來越遠，他大聲喊著杜隨昱的名字，想把人叫醒，好來救下自己，但怎麽都叫不出來，好像被捂住了嘴巴，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好像掉進了深海的漩渦，越陷越深，身下是空的，無邊無際的深藍，不摻雜其他顏色……
許久，夢裏的場景又變化了，楊秀誠來到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地，一眼望去都是健康清新的綠色，耳邊時而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，腳下的觸感很真實，草地是柔軟的，楊秀誠小心翼翼地探出腳步，而後大膽地跑了起來，好像只要腳尖用力，身體就可以騰空而起，楊秀誠立馬開心起來，在無人的草地上盡情地跳躍。
等到玩累了，他才趴在草地上休息，這時，一朵蒲公英忽然飛到他身邊，在他鼻尖停留，相觸的瞬間，這朵蒲公英毛絨絨地，讓他鼻尖癢癢。
楊秀誠猝不及防地醒了，他睜開眼，就見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腦袋出現在眼前，一雙跟玻璃球似的的眼珠子正看著他，看到楊秀誠醒來，眼前的生物張開嘴巴：
“喵～”。
是只暹羅貓，小半張臉是黑的，其他部位都是灰白色，貓咪養得溫順圓潤，也不知什麽時候爬到楊秀誠床上，此刻正坐在楊秀誠枕頭邊上，跟楊秀誠大眼對小眼，兩只爪子還在有規律地踩奶。
枕邊忽然出現一只貓，楊秀誠還是被驚了一下，他雙眼微微瞪大，坐在床上打量著這只小貓咪，身上的睡衣被睡得歪七斜八，脖頸到胸前這一片都露了出來。
貓咪看起來溫順且平靜，還沖著他喵喵叫了兩聲，從叫聲就能聽出來，這是一只有禮貌的小貓咪。
於是楊秀誠伸手在它腦袋上摸了幾下，“喵～你怎麽進來的呀？你又是哪裏來的呢？”。
貓咪聽不懂人類的語言，只是在楊秀誠摸它的時候，仰著腦袋一副任人揉搓的小模樣。
楊秀誠很喜歡小動物，尤其是這種毛茸茸又可愛的，他不由得笑了笑，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，小貓咪被摸得舒服，直接四肢攤開，趴在楊秀誠腿上，儼然成了一坨松軟小面包，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。
門開了一條縫，剛好夠貓咪溜進來，楊秀誠這才想起來，他昨晚臨睡前出去客廳拿手機，正是犯困的時候，回來就關了把門關上，這才讓小家夥早上溜進來爬他的床。
“你是哪裏來的小貓咪呢？鼻子也黑黑的”。
楊秀誠把用指頭點了點貓咪的鼻頭，他以前沒見過這種類型的貓，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品種，但是長得很可愛，大概是杜隨昱養的吧。
正陪著小貓玩的開心，門被敲了幾下，楊秀誠回扭頭應了一聲，只見杜隨昱推開原本就沒關上的門，一進來就看見一人一貓在床上玩耍，視線觸及楊秀誠，本人手裏還抱著貓咪，絲毫不知道睡衣已經滑落至肩頭，露出細長的脖頸和鎖骨，皮膚也是白得晃眼。
杜隨昱看了一陣，喉結微微一動，楊秀誠揉了揉眼睛，問道：“這是你的小貓嗎？他居然爬到我床上了”，說著又在小貓頭上擼了一把。
“嗯，前幾天在我朋友那裏，早上給送回來了”，杜隨昱解釋道，隨後朝著貓咪叫了兩聲。
“海膽，過來”。
聽見自己的名字，海膽擡起腦袋，從楊秀誠的腿上離開，腳步輕快地跑向杜隨昱，杜隨昱手裏拿著一根打開的貓條，海膽張嘴就吃，一點也不客氣。
楊秀誠笑道：“原來它叫海膽啊，可是它也不像海膽，怎麽給它取這個名字？”。
“剛撿到它的時候，渾身被雨淋濕了，毛發就跟海膽的外殼一樣，就取了這個名字”。
海膽任由人類蛐蛐自己，只顧埋頭吃飯，尾巴拖在地上，時不時晃動著。
原來不是買的，是從外面撿來的，楊秀誠看了眼杜隨昱，臉上帶著點自豪的神色。
杜隨昱照例早起做好早餐，楊秀誠吃完後跟往常一樣去兼職，斜挎包裏每次都會被杜隨昱塞進一盒洗好的水果。
從那天起，杜隨昱到了下班時間都來接他，晚上也照常在杜隨昱家裏睡，一整個假期下來，楊秀誠就沒回過幾次學校，吃住都在杜隨昱那裏。
雖說倆人都確定了關系，但這麽白吃白住楊秀誠心裏還是過意不去，本來打算下班後他來買菜的，但每次都被杜隨昱搶先買單。
再說起楊勝鴻，海大校門口那天晚上之後，楊秀誠就沒了他的消息，楊勝鴻身上本來也沒錢，千裏迢迢來到海城，已經花了些錢，海城消費水平遠超小縣城，所以楊勝鴻縱使臉皮再厚，也扛不住海城的物價，又找不到楊秀誠，聯系方式都被楊秀誠拉黑，沒過兩天就灰溜溜坐著火車回老家了。
假期快要結束，楊秀誠也辭去了便利店的兼職，開學後他就抽不出時間兼顧餐館和便利店的兼職，這天下班，從天橋走過，楊秀誠直奔向銀行，他看著卡裏的餘額，發紅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，仔細算算，這段時間下來，他打兩份工，再加上吃住都在杜隨昱家裏，生活費省了，現在已經存了一筆對他來說數量可觀的錢，至少下半年的生活費有了。
他從裏面去了些現金出來，一張張數好，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裝好，做好一切，這才踏上回杜隨昱家的公交。
車上，人一如既往地多，擠在不大的空間裏，都是辛苦工作一天，所有人都沈默寡言，各自在手機上看著各類信息。
楊秀誠的手機振動，他拿出來一看，是二叔打來的。
懷著遲疑的心情，楊秀誠按下了接聽鍵，“餵？二叔”。
電話那頭他二叔沙啞的聲音傳來：“秀誠啊，打擾了你了啊，吃飯沒有？”。
楊秀誠禮貌地說：“吃了，二叔你呢？”。
他二叔楊勝平，是楊勝鴻的弟弟，在臺城開了一家摩托車修理店，老婆早些年生下孩子就跑了，一個人靠著那家小店艱難養大孩子，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，但楊勝平跟楊勝鴻有很大差別，楊勝平為人本分，日子過得貧苦，但也沒動過歪念頭，自從楊秀誠母親去世後，他這個二叔還打電話問了幾次，就連上高中時候開家長會，楊勝平也去過一次，這也是楊秀誠願意接他電話的原因。
“剛吃過呢，你妹妹生病，才帶她從醫院回來”，楊勝平說道，即使隔著電話，楊秀誠也能聽出楊勝平語氣裏的疲憊。
楊秀誠一時沒說話，他和這個二叔向來不親，況且他自己辛苦打工，也只能勉強養活自己，面對二叔的生活困難，他也幫不了。
楊勝平沈默了一會兒，嘆了一聲：“你爸沒了”。
突如其來的消息，楊秀誠楞了一楞，跟預想中一樣，楊秀誠心裏沒有任何的悲傷，但也說不上開心，好像只是聽見了一個看似平常的消息，就好像“明天下大雨了”這樣稀松平常的事。
“被人追債，在外面躲了好幾天，等被發現的時候，已經沒氣了，唉，他就是作惡太多啊，到了那時候也不清醒了，躲債的時候就住在城南的橋洞裏，大半夜跑去偷酒喝，還是高度酒……連喝好幾瓶”。
“還是拾荒的人發現這才報警，等警察趕到的時候人都僵了”。
楊勝平語氣凝重，到底是自己的親哥，這些年鬧得斷了來往，但如今人死了，楊勝平也落了幾滴淚，他這個大哥，成年後就不學無術，好端端的家也給他毀了，到頭來落了這麽個下場，楊勝平也只得空嘆幾聲。
“屍體已經火化了，葬在公墓，打電話給你也沒別的意思，就是覺得得讓你知道，秀誠，你也長大了，以後的路也全靠你自己了……二叔沒本事”。
楊勝平嗓子啞得厲害，說話間停頓了好幾回。
半晌，楊秀誠呼出一口氣，說道：“嗯，我知道了，麻煩二叔了”。
楊勝平說完，也就掛斷了電話，都是苦命人，只能各掃門前雪，他幫不上楊秀誠的忙，也不好多打擾了。
楊秀誠給這個二叔轉了點錢過去，也算是還了下葬料理的錢。
公交到站，楊秀誠下車，從胸中呼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，吐出去，胸口似乎輕快了不少。
天色漸晚，楊秀誠遠遠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，隔著一條斑馬線，對面的杜隨昱站在樹下等他，杜隨昱也瞧見他，隨即露出一個笑容，對他招了招手。
心中的郁悶之氣頃刻間煙消雲散，沒過幾秒，綠燈了，楊秀誠直奔向對面，奔向杜隨昱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